

「行走」的藝術
在《浪遊之歌 – 走路的歷史》一書當中,Rebecca Solnit 試圖釐清「行走」在不同時期對於人類的重要性。古希臘建築將「走路」示為一種「社交」和「語言」的行為,而Solnit認為「行走的歷史是一種業餘性質的歷史,就像行路本身是一項業餘的行為一樣」。 「行走」這件事情,連結了個人的小宇宙跟公領域的大宇宙:我們走在公領域中(道路、公園、提防、田間、馬路),我們藉由雙腳的前進踏步與世界接合。 我們邊走路邊發呆、邊走路邊想事情,我們的眼光思緒隨意漫遊,而這看似自由的感觀意識與想像力,卻又是被走路時的節奏和路徑所影響。 英國地景藝術家Richard Long可算是第一個以「走路」為主題進行創作的藝術家。1967年的作品《走出來的線》( A Line Made by Walking)中,他持續在一塊空地裡來回行走,將草踩倒形成直線,完成第一件以「行走」為主的作品。這樣的概念而後持續在他的創作當中,他以雙腳當成 畫筆、大地當成畫紙,走路的動作和節奏是他的作畫過程,以一種日常卻又儀式性的方式進行創作,最後再以攝影或文字作為記錄呈現。「行走」是他在大地時空


David Levinthal, Hitler Moves East, Mein Kampf
美籍猶太人David Levinthal自1980年代拍攝了兩組和他「童年記憶」相關的作品:《Hitler Moves East》(希特勒東進)與《Mein Kampf》(我的奮鬥,希特勒1925年所出版的自傳)。 在這兩組作品當中,Levinthal使用他在奧地利玩具店找到的手繪玩具模型小人為主角,搭設出大屠殺的場景,再進行拍攝。對Levinthal 而言,身為1950年代在美國加州出身的猶太小孩,他自己本身沒有經歷過猶太大屠殺;但是「大屠殺」這件事情,卻經由家中長輩的描述、電視劇、戰爭玩具模 型等等,成為童年的最大的幻想和記憶。 這些照片裡的「記憶」不僅是創作者本身童年自傳,還有包括從電視螢幕和其他媒體所「獲得」的記憶。記憶究竟是過去所發生事情的詳實記錄,還是對「過 去」的想像呢?身為影像創作者,Levinthal以「導演」的姿態處理、擺放、設計每個畫面,透過攝影讓無生命的玩具得到個性。畫面當中呈現的不是希特 勒、也不是玩具本身,而是曾經大規模屠殺的歷史事件,在從未親身參與過的藝術家身上留下的印記;而藝術家則透過創作手法,再次「經驗」他不存在


Janet Cardiff, Alter Bahnhof Video Walk, 2012
波特來爾在被常被用來定義「漫遊者」(flâneur)的段落裡寫道:
「群眾是他的領域,就像空氣是鳥的領域、水是魚的領域一樣,」
「他的熱情和職業是沒入群眾。對完美的懶惰者、熱情的觀察者而言,在群眾、人潮、喧鬧、變動裡建立家是極大的快樂。遠離家而處處為家…」 《Alter Bahnhof Video Walk》中文直譯為《舊火車站漫遊》,是加拿大藝術家Janet Cardiff 在2012德國文件展13(dOCUMENTA13)的影像裝置作品。 觀者首先需要領取一台iPod Touch。戴上耳機之後,藝術家會透過iPod Touch所呈現的影像和聲音,帶領你/妳進行這26分鐘在舊火車站的漫遊。藝術家使用立體環境錄音技術事先預錄好「劇情」,立體的音效使螢幕內外的聲音 和影像真假交錯;大廳時而出現芭蕾舞者、時而出現狂吠的狗,而Cardiff則透過喃喃自語式的口白,與觀者分享私密性的敘事。 Janet Cardiff 從 1991年便開始發展Walks系列,漫步的痕跡遍佈歐美各座城市。作品當中,Cardiff依照不同地方的性格發展不同的觀看方式,事先將


Sophie Calle, The Blind, 1986
在蘇菲卡爾(Sophie Calle)的 《盲人》(Blind)畫冊的開頭,她寫了一句簡單的話:「給鮑伯卡爾,他幫助我看見」(To Bob Calle, who helped me to see)。 這本畫冊收錄了蘇菲卡爾三個階段的作品: 1986年的 《The Blind》,她找到天生目盲、從來沒能看見世界的人,問他/她們心裡的「美麗」是什麼; 1991年的《Blind Colour》,她邀請盲人站在灰階的畫布前面,請他/她們描述看見什麼,再將他/她們的描述與克萊茵(Klein)、馬列維奇(Malevich)、里希特(Richter)等藝術家對於單色系的書寫比較; 2010年的《The Last Image》則是藝術家到伊斯坦堡時的創作,她找到突然失去視力的盲者,請他/她們形容最後看見事物的樣貌。 卡爾並沒有對她的創作有太多解釋。書本的安排順序先是受訪盲人的黑白肖像照、受訪盲人的回答、藝術家根據受訪者的形容拍攝的照片、最後是點字卡。影 像也依照不同的主題,以黑白或彩色方式呈現。而觀者在翻閱書本裡的不同紙質、感受點字觸感時,就好像在翻閱一部電影,


「記憶之術」
《福爾摩斯》。 故事的一開始便是兩位主角福爾摩斯與華生的會面,這位精通推算演繹方法的偵探單純從華生手錶上的小刮痕,便一連串地推論出華生的身家背景。 福爾摩斯本人的性格可算是這部偵探小說當中絕對精彩的部分:他驕傲、冷靜、愛吹牛、悲憫等令人捉摸不定的性格,將整個偵探解謎過程添加了想像性。英 國BBC電視在2009年改編柯南道爾的這部偵探經典小說,把福爾摩斯與華生的生活搬到現代的倫敦市區,其中有個橋段是福爾摩斯在試著解開謎題時,進入了 他的「記憶宮殿」進行演繹推論,而這部影集也利用了數位後製的方式「視覺化」福爾摩斯的財產 — 「記憶宮殿」。 其實「記憶宮殿」(Memory Palace)的概念,可算是古希臘「記憶之術」的延伸。「記憶之術」(Art of Memory)是古希臘人所開創的一門藝術,屬於修辭學的一部分。在那個印刷術尚未發明的時候,記憶之術教人得以將龐大的資料庫收集在腦海中,讓演說者將 長篇講辭背得一字不漏。16世紀當利瑪竇來到東方宣傳天主教福音,為了入境隨俗學習中國字,其中的「記法」就是使用記憶之術,以「空間」結合「心象」來記 憶中國文字。


謝春德,《生》 (RAW)
三重就像張開兩隻大腿的女人
靜靜地躺在淡水河畔
你進去,出來
卻未曾把愛情留給她 在我從事多年舞台和劇場的攝影經驗裡
我知道當我把它拍成照片時
照片本身已經抽離了舞台上原有的空間和秩序
而成為另一個舞台對話的影像舞台
所以當我把童年的夢境和成長的經驗
以三重為舞台來演出而拍成照片時
這些照片本身已不再是事實或想像的顯影
而是對我所生存之環境的意見 – 謝春德